
故里春风
□张常胜
巴拉盖的桃杏花开了,那红那粉那白,明艳照人。花与情绪相关,林中散步,刚好怀念过往。
风声里幸存的寂静,把鸟儿泛起的涟漪扩散到了天空。我和归乡的雁兄拉着话,我们谈论那些不曾走远的生活,畅想着归田园居的惬意。累了我们就坐在墙根儿,像多年前巴拉盖供销社门前晒阳阳的老人一样,享受着阳光的抚慰,把一缕缕乡愁找回。
不到年龄不知,有些事总会不期而遇,就像我俩在这春阳下靠着墙角拉话打旽儿。你看,多像儿时的场景。生活就是重复,暖暖的春风里收藏着许多相似的陈年往事。
披碱草、苦苣、独行菜绿了,蒲公英绽放出金色的花朵。地里的百灵“嘀溜”“嘀溜”地叫着飞上天空,那么婉转、悠长。哗哗的渠水、田间烧茬草的烟火与我写不尽的春草、清风、流水交织在一起,这些形而上的美,浓郁、炽烈扑面而来,让我们染上了怀乡病。

巴拉盖的春天,就这样留在巴拉盖人心间,成为游子们生命中一段守望的记忆。
一辆辆汽车与电动车风驰电掣地从村道驶过。可我分明看到的是几个小光头拖着两筒鼻涕,两手扶着自行车,脚在三角架里猛蹬,嘴里喊着“让开”“让开”的童年小伙伴。
那是春日的正午,寂静的村庄上空,滴下几声鸟鸣。贵儿老汉嗡嗡的鸽阵,不时地响过。村外田里的麦苗绿意盎然,渠道里的黄河水在欢快地歌唱……
春天虽短,可我们记住了花朵的笑靥。谁能把巴拉盖的春天掐下一朵,慰籍游子的乡愁。我与巴拉盖的距离是一段春风的距离,是一口甘甜的井水沁人心脾的距离,是一提就上头的兴奋与无言泪花之间的距离。
春天的气息是我返回巴拉盖的理由,年味与隆隆的炮仗声,牵动着回乡的脚步。

我想在巴拉盖的地里走走,看看那些浸润着先人血汗的土地。如果再有一个理由,那就是落一场厚厚的雪,我想踩着雪咯吱咯吱地一个人在村里村外走走。
我是深陷月亮的人,巴拉盖的月亮让我兴奋。夜,躺在巴拉盖温暖的土炕,不由得想起逝去的爷爷、奶奶、母亲。不管走多远,有月亮导航,就能准确地找到巴拉盖。
在五当河畔,我看见过红润的月亮,也看见过飞行的天鹅。许多年来,我从夜空取下几片月光,写下我至真至爱的文字,写下许多有关巴拉盖的故事。故事里一个个清晰的面孔,在我脑中浮现,他们一直和我在一起。他们谈论着巴拉盖的土地、庄稼、家畜还有许多人和事,他们谈论着在巴拉盖生活的苦与乐;他们带着泪花的笑容,感染着我,感动着我笔下黑蚁般的文字。
冬去春回,许多事还会从头再来。人离巴拉盖有多远,思念就有多远。可春风会把我的思念吹回巴拉盖吗?
张常胜,男,农学学士,中国散文学会会员,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,包头市作家协会副主席、秘书长,包头市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。出版有散文集《流年》《烛火》,诗歌、小说、报告文学、文艺评论等作品散见《鹿鸣》《包头日报》《包头晚报》《内蒙古林业》《内蒙古日报》《作家文摘》等报刊,散文《巴拉盖纪事》获包头市第十二届文艺振兴奖。
(摄影:李强)
(编辑:吴存德;校对:霍晓霞;一读:张飞、黄韵;一审:张燕青;二审:贾星慧;三审:王睿)
